菁娴

一 温情重生

温情携弟一道上金陵台自首却被挫骨扬灰的那一刻,她心里难受到了极致,她好悔恨!她恨没有在魏无羡恳求她刨丹时一刀把江晚吟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给毙命掉。

以致说话磕磕巴巴的弟弟阿宁被打破了身体,再没有了气息。

以致姐弟二人丧命在金江两家的阴谋下。

可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又有了光感。她迷惑地听见了几年前…不…刨丹前魏无羡的声音。


魏无羡思绪一片混乱,茫然无措,喃喃道:“……化丹手……化丹手……”

江澄冷笑道:“温逐流、温逐流。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可是,我要怎么报仇?我连金丹都没了,从此都没法结丹了,我拿什么报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跌坐在地上,看着榻上状似疯癫的江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江澄是一个多好强、多看重自己修为和灵力的人。而如今,化丹手一击,将他的修为、自尊,复仇的希望,通通击成了粉碎!

晚吟疯子一样地大笑了一阵,躺回榻上,摊开双手,自暴自弃般地道:“魏无羡,你救我干什么?你救了我有什么用?让我活在世上,看温狗嚣张,看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吗?”


她明白了,这是江晚吟那个大祸害失了丹后被阿宁从莲花坞中救出来之后的事。


马上就是魏无羡苦苦哀求她给江晚吟换丹的时候了。

她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所措。


恰在此时,温宁进门了。他带着一脸几乎是有点讨好的笑容,端着一碗药汁走到榻边,还没说话,那身炎阳烈焰袍率先映入了江澄的眼帘,江晚吟瞳孔刹那骤缩

晚吟一脚踹到温宁身上,踹翻了药碗,黑色的药汁泼了温宁一身。魏无羡本想去接那碗药,顺手拉了一把吓呆了的温宁。江澄冲他咆哮道:“你怎么回事啊?!”

温宁吓得连连后退,江澄抓住魏无羡的衣领,吼道:“看到温狗你还不杀?!还去拉他?你想死吗?!”

……

晚吟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人话了,他已是半疯癫的状态,掐着魏无羡的脖子狂笑道:“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你!你……”

突然,一道红影踹开门闪了进来,一掌拍下,划过一道银光,江晚吟脑袋被扎了一针,立刻又躺回了床上。温情旋身关上门,怒声低喝道:“温宁,你是有多傻?就让他又喊又笑闹得这么大声?!生怕不被人发现吗?”

仿佛见到了救星,温宁叫道:“姐姐!”

温情道:“叫什么姐姐!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了?竟然还敢藏人!我刚才已经问过了,难怪你忽然要去云梦那边!你吃了雄心豹子胆,这次谁给你的底气?温晁要是知道你干了什么还不得撕了你?他要是真的下决心要除掉谁,你以为我能拦得住?”

温情语速极快,口齿清晰,语气铿锵有力不容反驳,魏无羡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插口的机会。

温宁的脸刷的一片雪白,道:“姐姐,可是魏公子……”温情严厉地道:“我念在你出于感激情有可原不多说什么。魏无羡据你所言是有恩于你,但是这江家少主是绝不能在这里久留的!你忽然去又忽然走,温晁那边马上就丢了人,你以为温晁蠢到那个地步?他们迟早要搜到这里来的。这儿是我管辖的监察寮,而这儿是你的屋子,被人发现你藏了谁会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好好想想清楚这利害干系!”


温情把利害关系说得这么清楚,魏无羡很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就差指着魏无羡的鼻子说让江晚吟赶紧滚不要留在这里拖累我们了。若受伤的是魏无羡,或者救他们的是别的人,他此刻一定硬气地道一声后会有期,立即走人。可现在受伤的人是江澄,非但受伤,还失丹了,精神极不稳定,无论如何他都硬气不起来。而且原本就是温家害得他们落到如此境地,难免心有不甘。魏无羡只能咬牙沉默不语。

温宁道:“可是,可是是温家的人……”温情打断他道:“温家做的事不代表我们做的事,温家造的孽不代表要我们来扛。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冤有头债有主,我是夷陵这边的寮主,可我是受命上任,我是医师药师根本没杀过什么人,江家人的血我更是没沾过手一星半点儿!”

此时房间里一片静默。

温情说完这话果断出了门。魏无羡道:“她……这是让我们不能久留,但是可以留个几天的意思……吗?”

温宁忙点了点头,道:“谢谢姐姐!”

门外温情又抛进来一包药材,才悻悻离开。


魏无羡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道:“谢谢。”

他知道这对姐弟一个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主动伸出援手,都是冒了极大风险的。正如温情所言,温晁若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什么人,温情未必能拦得住,说不定自己还要受牵连。毕竟别人生的,总归比不上自己亲生的。


魏无羡这边陷入了沉思,他不敢赌温情一脉会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丧命,而温情也在考量该从什么地方撕开魏无羡心里关于江家的假面。


温情其实心里怕的不行。

温情并不想看着魏无羡又一次在自己跟前:被自己剖开丹田,一直清醒着,看到与灵脉相连的金丹从身体中被剥离,感受到汹涌的灵力渐渐的平息、平静、平庸直到体内的灵力变成一潭死水,再也兴不起半点儿波澜。

或是魏无羡这个撒娇卖萌、霍霍小阿苑的人因为金子轩夫妇变得没有人气儿。

也不愿再次看见:温宁的肋骨被打塌半边,嘴角的血迹凝成没有生机的暗褐色,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甚至是阿宁被再次做成那个威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的鬼将军。

更是不愿自己的族人重复穷奇道的惨象:一个老人颤颤巍巍,一个小孩子在老人背上懵懵懂懂。一老一小,吃力地扛着一面高高的旗子,佝偻着腰地在路旁来回行走,走两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见有人走近,赶忙又把旗子背起,生怕被人发现后斥责找麻烦。


毕竟温情自己现在还有温家一百五十多口人挂念不下,在魏无羡携鬼道出世前、自己并不可能彻底脱离势大力巨的岐山温氏啊!

而脱离了温家,自己这岐黄一脉又该何去何从呢?难不成要让这些老弱妇孺和自己、阿宁、魏无羡永远待在这邪祟繁多的乱葬岗附近用微薄的药草、零星的粮食和除祟所得来维持生计吗?

这,显而易见是不现实的。

温情又一次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但很快她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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